级别: 圖文專員
UID: 1459780
精华: 0
发帖: 52638
威望: 0 点
金钱: 427034 RMB
贡献值: 228 点
注册时间: 2020-09-01
最后登录: 2024-11-15
0楼  发表于: 2024-07-04 00:11

[古典武俠]半裸江山(全本)-28

  

一百二十。采撷罂粟

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将罂粟花拖入隐蔽的山洞,不敢冒然寻出去,怕遇见‘猛嗜部落’

的追兵,到时定然无法安全脱身。

山洞里不大,却也能容纳五六个人的样子,竟然还有一些干草堆在一旁,看来是有人曾经居过此处。

我把干草铺好,将罂粟花拖到上面,层层卸下他的盔甲,将那血肉模糊的身体扒落了出来。

即使是缝补人皮不眨眼的我,此刻却只觉得呼吸一紧,一种无法言语的痛深深刺入骨血,那种感觉我清楚的知道,叫做----心疼。

那为我挡了一刀的胳膊,赫然翻滚着血肉,露出阴森的白骨!

那身子尽管穿了盔甲,却因尖锐石子的碰撞而血肉模糊,无一完皮。

那头部因保护的比较好,没有重伤,但右脸却被划开一道血口子,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
那唯一算得上完整的右肩,深深刺入一根被我削掉半根的箭羽!

不知道为什么,我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涌!内心被无法压制的怒气纠结得异常激烈!仿佛不做些什么,就要疯了般!

幸好,我没有疯,仍旧知道要为罂粟花处理伤口。

药箱没有带,腰包里只有一些简单的针线和金疮药。

臂膀需要缝合,脸上需要止血,身上需要消炎,却没有可止痛的药物!

深吸一口气,打算先将罂粟花的左胳膊处理好,缝合上,不许颤抖,不许心疼,不许辜负我丑裁缝的名号!

扯下白色的里衣,用来擦拭血液;拉出裹胸的布条,用来捆绑伤口。爬在罂粟花身旁,伸出舌头舔噬着伤患处,用唾液为伤口消炎,希望不要感染,不然就麻烦大了。

舔好后,深吸一口气,开始穿针引线。

一针下去,罂粟花闷哼一声,转醒。

“我X!”忍不住咒骂一声,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争气的颤抖着。

罂粟花睁开眸子,望向我,又扫了眼山洞,明白了个大概后,沙哑着嗓子,对我眨了眨眼睛,暧昧沙哑地笑道:“温柔点。”

心跳加快,却抑制不住,只能粗着嗓音,恶声回道:“没有麻药,你是选择性昏迷,还是我给你脑袋来一下?”

罂粟花眼波一闪,气力不足道:“就这么来吧,让为君真正体验一下丑裁缝的手艺。”

我点了点头,将衣服布塞进他的口中,又缝了一针。

罂粟花身体瞬间僵硬,险些将针滞断。

我抬头嘲笑道:“怕针的小子,你可否放松点?”这么大的人,不怕刀伤,竟然怕针,呵呵……

罂粟花取下口中的布,喘息道:“小娘子,让为夫摸摸小手,可好?”

“色痞!”我的手实在不方便,但也知道转移注意力会好一些,便腿一抬,跨在罂粟花腰侧,掀了衣服,露出小腰,大方道:“摸腰吧,别耽搁我急救工作。”

罂粟花倒也不客气,染血的手指直接覆上我的小腰,轻轻一颤,停顿了数秒后,一寸寸的抚摸着。

我则轻趴在他的身上,一针一线地缝制了起来。

起先罂粟花仍旧控制不好身体的敏感度而僵硬着,手指更是紧紧扣着我的腰侧无法放松,我则回过头,在他脸上的伤口处舔了一口,提前进行了消炎处理。

罂粟花呼吸一紧,手突然上爬,貌似要覆盖在的柔软上,却突然一顿,改变了方向,沿着我的背脊一寸寸抚摸着……

我身体一酥,却忙转头,手起针飞地忙乎着。

感觉罂粟花的呼吸越发炽热,感觉他所有的力道似乎都转到抚摸我身体的炽热手掌,而左臂倒是放松了不少力道,方便了我的针线穿梭。

终于缝好后,我距出一口气,感觉比四天四夜不睡觉那会还累人。

抬起头,转向罂粟花,却被他手掌一压,贴在了身上,听着他粗重的呼吸,感受那勃然有力的心跳。

我怕压到他的身体,忙挣扎着起身。

罂粟花却固执地将我狠狠压向自己,仿佛与自己赌气般,沙哑低吼:“山儿,我想要你!”

身体瞬间僵硬,但这回,是我,不是罂粟花。

罂粟花却呵呵笑了起来,松了钳制我的手,挑眉道:“这种玩笑,竟能吓到娘子,真是为夫的不是……”

我也笑了,淡淡一笑:“玩笑就好。”说完这句话,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滋味。轻俯下身子,伸出粉嫩的小舌,沿着罂粟花脸颊的伤口方向,小心而柔软的舔噬着。

罂粟花呼吸一紧,手臂一揽,手指抚上我的后脖:“忘了告诉娘子,为夫的玩笑一向最认真。”随着最后一个落音,他将我的唇畔压向自己的殷红,窜出炽热的柔软,疯狂地吸吮搅动着……

也许,罂粟花的伤口发炎了,高烧了,导致我也受到感染,滚入到这场没有挣扎的唇舌碰撞中。

是谁说世上最丑恶的便是人类的欲望?如果没有欲望,人类还将如何生活?人们喜欢崇拜一切高贵不可侵犯的纯洁,但在我看来,纯洁却有着消毒药水的味道,沾不得一点灰尘,难闻得让人做呕。

也许,我的灵魂,注定要游荡在黑暗的边缘,偶尔翻晒着阳光,享受着沉沦的欲望。

当吻得彼此必须呼吸时,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,望着罂粟花的眼,喘息道:“是做永远的朋友,还是做没有明天的情人?”

罂粟花熟褐色的眼染成了迷人的酒红色,那殷红的唇更是润泽了诱惑,突然将我抱紧,望着我的眼,恨声道:“早就没了明天。”

“呜……”混合了血液味道的吻,沁着点点的腥,勾引出人类隐藏在灵魂深处的野兽,只想着撕毁一切伪装的面具,露出本性的欲望。

当两个人最炽热的地方紧密地结合在一起,彼此皆发出满足的低吟……

没有人率动,只是静静地攀附着彼此,感受着支撑与包裹的存在,感受着这一份颤栗的真实。

我望向罂粟花的眼底,他凝视向我的眼眸,深深地纠结着,一种一直被刻意隐藏着的情愫悄然滋长,无法忽视。

缓缓贴近,将彼此唇边的笑意吞入腹部,让这份愉悦存活在血脉中,开放出朵朵娇艳粉嫩,绽放出一世的芳华,性感的呻吟没有抑制地飘出喉咙,引得神坠落凡尘。

从一点开始,一触即发无可收势,只能随着感觉,摇曳在红尘中,醉了漫山的荒凉。

在痛与欢愉中,在血与汗水的交融里,快感来得是如此强烈。

我一手抚着罂粟花的肩膀,一手紧紧攥着那支断箭,在彼此猛烈的撞击中,瞬间拔出罂粟花右肩上的断箭。

罂粟花低吼一声,随着我的收缩,一同释放了滚烫在彼此的身体里。然后……昏了……

望着这个一身血痕的男人,我勾起半是苦笑半是幸福的唇角,感慨自己竟然也能把一个男人活生生做昏过去!真是……彻底……无语……了……

看着高潮后就昏死过去的罂粟花,我只能挂着幸福的笑颜,黑着满头的无厘线,低下头,弯下腰,将自己的衣服又一件件套了回去。

开始对罂粟花所谓的‘床上功夫厉害’,深表怀疑。

摇了摇头,将罂粟花的右肩包扎好,便坐在他旁边,发呆。

不知道神游到哪里,突然回神时天色已经大黑,伸手摸了摸罂粟花的脑袋,发现热得烫人!

咒骂了一声,有些不知所措。

山洞外面却隐约传来阵阵呼唤,我眼睛一亮,迅速站起身,悄然潜了出去,打算勘察一下真实情况。

待看清楚是自己人后,便振臂高呼,让人引了过来。

自己则迅速钻回山洞,给罂粟花套上亵裤,免得他春光外露。

罂粟花被火速抬了回去,我亦策马跟随,直接回了帐篷,让其他正宗大夫去煮可以消炎止血的药物,自己则重新处理着伤口。

一顿忙活下来,罂粟花的烧终是退了。

我身子虽然匮管,却睡意全无,站起身,走到外面,望着月夜下的星空,数着星星。

数来数去,丢了这个,遗了那个,总之混乱一片,终是不能全部归揽,就如同人的感情一样,贪心太多,必然丢弃得更多。最后,只能低头一笑,终是放弃了执着的完全拥有。

咧嘴笑了笑,回了帐篷,打了水,洗把脸,却被水中的景象骇到。

一头乱糟糟的发上顶着草屑,一张黑漆漆的刀疤小脸上布满了血痕,唯一干净的只有嘴唇的周围,呈现不正常的白皙粉嫩。

看着自己邋遢的形象,不禁呵呵笑了起来,望了眼仍旧沉睡的罂粟花,不知道他对着我这张脸,是怎么勃起的?

一百二十一。意外之外

将脸洗干净后,又重新画了个完整的丑装,转身躺在了罂粟花的身侧,望着他的睡容,想着一路的风雨拐弯,从始至终护着我的人竟然是这只罂粟花。

唇边染了抹幸福的笑,渐渐睡了过去。

一夜无梦,待醒来时,整个人已经独占了软垫,罂粟花却不知所踪。

伸了个懒腰,坐起,便看见帘子被掀开,阳光随着罂杰花一同照耀进来。

罂粟花褐色的眼眸散发出波光粼粼的温柔光束,口中却仍旧没正经地调侃:“照顾病人的大夫竟然睡得不醒人事,病人却得起来巡视军情,真是没有道理啊。”

我刚想嘲笑他被我做昏的事儿,便有军情来报,说‘猛嗜部落’突然对原驻军边境处发动挑衅,十一殿下带领兵马,准备应战!

此话音刚落,我便从床上蹿到地上,掀开帘子,向外冲了去。

奔跑的脚步瞬间来个急刹车,缓缓回过头,去看一同出了帐篷的罂粟花。

罂粟花仿佛没有看见我般,下令立刻返回原驻军处,支援那薄弱的军事力量,却在转身上马前,对我眨了下眼睛,笑道:“还不上马?难道想用腿跑回去,英雄救美?”

我点点头,因为罂粟花面上的不在乎,心里不甚开心,却也因他眼底隐匿的黯然而心痛着,但很快便被白莲曾经说过的‘收尸’占满,恨不得马上飞回去,将一切照看在眼里。

大军火速拔营,一路狂奔而回,中间只是简单休息一下便整装齐发。

虽然有发信号弹给另一队人马,让其也撤回原驻地,但他们此刻怕已奔出非常远,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。

罂粟花即使单手策马,伤口仍旧被再次颠簸开,血在盔甲下弥漫出,被我敏感的鼻子闻到,不禁皱眉心疼。

不顾任何人的眼光,我顶着大夫的帽子,强行上了罂粟花的马,让他抱着我的腰,两人共乘一骑,并出言大声恐吓道:“将军若想要留下这双臂膀,最好如此。”

罂粟花将右臂环在我的腰身,将下巴趴在我的颈窝,暧昧道:“娘子果然体恤为夫。”

高喝一声驾,继续策马奔驰,心中有一点失落,罂粟花竟然没有提我们曾经欢好之事,怕是当了一场高烧下来的春梦,遗忘掉了?

也许,忘了更好。

对!忘了最好!哼!

不知道自己赌着怎样的气,就这么拼命地抽打着马屁股,风风火火不分昼夜地赶了回去。

四天后,终于在两军对垒中直到现场,看着那一身白色盔甲的白莲手持银枪,英姿飒爽地坐在白马上,正欲迎战。

我们的大部队呼啸着从‘猛嗜部落’后方赶到,虽然连续四天的赶路让从将士身子困乏无力硬战,但仍旧一鼓作气地装着下山老虎,挥刀猛冲归来。

这一假象让以为遭遇夹击的‘猛嗜部落’鸣鼓收兵,策马收拢队伍,往山谷逃去。

我们将人吓走后,便没了力气,也收了兵马,冲回了营地,打算好好大睡一觉。

有时候,打仗就像人掐架,全殴的架势还是满能吓唬人的。

我低垂着头颅策马混在大夫堆里,自从知道白莲无事后,便放了心,没了力气。修正中,突然敏感地觉察到有股异常炽热的视线落在了身上,烧得神经做响。

没敢抬头,就这么乌龟地装做不知,怕白莲怀疑的目光映入眼里,忘记了掩饰闪躲。

终于如坐针毡地返回到营地,疲惫的众人纷纷下了马休息去了。

白莲被罂粟花唤入帐篷一顿训斥。

连我都记得罂粟花走前特意吩咐,无论‘猛嗜部落’如何挑衅,不许任何人出兵迎战。可白莲没有听,不被骂才怪。

最终,因为是军队就得有军纪,白莲被拍了二十板子,又关回了帐篷,反省去了。

我终是没心没肺地松了一口气,在白莲的呻吟声中,倒头睡去。

这一睡绝对不是自然醒,硬是被人给请了起来,说是给某某看病。

我脾气暴躁得直想砍人,大骂一通将人赶了出去,倒头继续睡。

直到被人再次唤醒,我才红着布满血丝的眼睛,狰狞地坐被窝里爬起,愤恨地抓过医药箱子,吼道:“人没死,就带路吧!”

来人一阵瑟缩,终是低着头颅领着我东绕西拐地到了某人帐篷前,掀开帘子请我进去。

我满身怨气地大步跨进,仍不忘拐着腿脚、半眯着左晴,却在看清楚趴在软垫上的白莲后,身体一僵,忘了所以。

白莲见我来了,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,只是对我呶呶嘴,微微沙哑着嗓子,说道:“我听说丑裁缝的医术了得,便唤你来帮我诊治一下。”

我开始怀疑,阵前的炽热光束不是白莲眼眸所发出的高压光。

微微失神过后,便对白莲点了点头,上前三步,慢慢吸了一口气,拉开他盖在屁股上的薄毯,看见那血肉模糊的臀部正惨兮兮地冲击着视线。

没用的我,闭上了眼睛。

重新张开眸子后,打开药箱,取出能消毒的药水,在白莲的抽搐中小心的清洗着,仔细上了药。

白莲的小屁股在我指尖下一抖一抖地,喉咙里还不时的呜咽两声,表示自己有多疼,样子可怜巴巴惹人心疼。抱着枕头,哑着嗓子问:“丑裁缝,我的屁股用缝吗?”

一句话,差点让我破功,强忍着笑,哽着嗓子,粗声道:“不用。”

白莲却感慨起来:“可我觉得屁股已经裂开了,火烧着疼。”

我一边涂抹着药膏,一边回道:“若十一殿下觉得有必要,也可以缝补一下。”让你耍着我玩,看不把你两半屁股缝合一起!

白莲的小屁股无意识的抖了抖,却喃喃道:“你要是想缝,就缝吧。”

这叫什么话?我若想缝就缝?涂抹药膏的手指一用劲,白莲的惨叫便冲破了帐篷,传出去老远。不但引来了巡逻士兵,更将旁边帐篷的罂粟花招来,挑开了帘子走进。看见我时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,倒是自然而然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,对白莲说道:“知道疼了?这次罚得是轻的,若你下次再犯,仔细着你的骨头。”

我这边收好药箱,站起身,低头,哽音道:“告退了。”

白莲却急急唤道:“别走,我……我的伤没好,你得留下照顾我。”

罂粟花挥挥手,让我退下,对白莲说:“丑裁缝随军出征,也困乏了。”

白莲忙道:“你……你好好休息,我没事了。”

我闪身出了帐篷,深吸了一口薄凉的空气,便返回了帐篷,一睡到底,不去想那只狡诈的小狐狸。

醒来后,我依旧是白莲的专署看护,不管是他想换药还是想吃药,都必然要经过我手,几乎是一时辰一趟,恨不得让我长期守候在软垫边就近照顾。

要说唯一的好处,就是他会将部队里难得的新鲜瓜果偷偷塞进我的药箱里,虽然每天只有一个,但我却知道,这已经是对他这个王爷身份受伤病号的特殊照顾了,而一向馋嘴的他却没有吃,通通留给了我。

记得第一次我将水果还给了他:“你吃吧,对伤口恢复好。”

白莲摇摇头,又推给了我:“你吃,对身体好。等我身体恢复了,就去给你当助手,我不会添乱的,只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,行吗?”

我点了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

我知道此身份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,但两个人谁也不想点破,就这么拖着。

每次给他上药,他都没有挽留过我,却能感受到他炽热的视线追随在身后,久久的凝视着,导致我的跛脚都不自然了。

随着战争的加剧,那些受伤的士兵越来越多,却没有了罂粟,无法让那些伤员在无痛的情况下放松,而我也不能用对罂粟花的方式为他们做放松运动。

经过考虑,我决定去‘鸿国’边界一趟,希望能找到些罂粟回来做药。

于是,跟老太医说了声后,便策马离开,快马加鞭地用了一天的时间,终于收购回一袋子的罂粟。

刚回到营地,就看见守候在门口的白莲眼巴巴地眺望着。

那一刻,我有些心痛的茫然,却也不知道要和白莲说些什么,只能继续装傻,擦身而过。

人啊,果然总是变着法儿地欺骗自己,压抑自己,奴役自己。

依旧跛着脚,仍旧半眯着左眼,从白莲身边走过,却听白莲小声乖乖道:“还以为你跑了呢。”

我装做没有听见,一路拐回了自己的帐篷,却看见罂粟花躺在我的垫子上闭目养神。听见我回来了,他也没张开眼,却启唇调侃道:“娘子这一夜未归,去爬了哪家墙头?”

我将袋子往地上一扔,蹬了鞋子,颠簸累的身体往罂粟花身边一躺,闭上眼:“采花无数。”

休息了一会儿后,噌地从床上弹起来,掳起袖子,抗起麻袋,又冲到伤员营地,打算以拼杀的力气做最残忍的缝缝补补。

刚拉开架势,便被人下令捆绑了起来!

满是戏剧性地,某将领将一只信鸽送至罂粟花面前,指控我出卖军情,是奸细!

众目睽睽下,罂粟花扫我一眼,便取出信鸽腿上的捆绑,打开看了看。合上后,目光沉思。

那揭发我的将领竟高喝着,要将我这个奸细处死!

然,让我想像不到的事,发生了……

122

几乎所有受伤的士兵,全部激动地站起来,护在我身边,齐齐为我保航,一致认定我不是奸细,若是,断不可能救治他们众多的性命!我微低着头,隐藏自己诧异的脸,任那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动,点点村村的爬满感官,通向末梢。群情激烈中,罂粟花将手中的信条在我眼前展开,上面写着:“信已收到,定小心行之。”那将领说,此信鸽是在我的帐篷处停留,即是我的罪证。

我抬起头,不冷不热:“你曾去过‘猛嗜部落’的领土?”

那将领微愣,却点头,粗声道:“是!”我直视那将领:“那么,你就是叛徒!你是去通风报信!”那将领瞬间愤怒,暴躁道:“老子怎么可能是叛徒?老子是去打仗的!即使去过‘猛嗜部落’的领土,怎么就能证明老子是通风报信?”我缓缓勾起唇,对罂粟花笑道:“解开我的绳子吧。”罂粟花眼中含了赞赏,让士兵解开捆我的绳子。

我看向那仍旧傻愣的将领,笑道:“护国家,凭的是忠肝义胆;保国家,却需足智多谋。像这种打草惊蛇的事,将军还是少做。”那将军身体一僵,仿佛恍然明白了什么,一锤拳,瞪向那鸽子,问:“这……这可怎么办?”我摸了摸鸽子的脑袋:“既然已经暴露了信鸽,与其放它回去被人半空射死,不如现在烤着吃了。”扫眼呆若木鸡的众人,我呵呵一笑,便又扯起针线,忙乎起了缝补工作……

挥汗如雨,额头上的汗水被温柔地擦掉,待我缝好最后一针后,抬头看去,便看见一张饱满心疼的温润笑颜。眼睛瞬间睁大:“月桂!”月桂柔弱春风般笑着调侃道:“还认得我?”

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比较蠢,却也学着他的语气,反问出口:“你还认得我?”月桂眼含宠溺的赞道:“除了山儿,谁还有如此辩才?”转而眼扫向一旁,我随着他的眼光望去,但见白莲站在角落里,就如同被遗弃的小狗般,睁着圆滚滚的葡萄眼望着我,仿佛想要靠近,却又怕被赶走的模样。

而不远处,慰问伤员的罂粟花也对我勾唇一笑,颇为无辜。这一家人,果然各个猴精,揣摩一下便东西了我的本尊。回过头来,望向月桂,不再掩饰:“月桂怎么来了?”

月桂上挑起眉梢,竟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般与我开起玩笑:“听山儿此言,就知道没有想我。”我立刻否决:“怎么会?”月桂眸子一亮,若缀了繁星,其你地点了点我的鼻子:“去洗洗吧,我在说给你听。”点了点头,与月桂一同回了帐篷。

月桂伸手取下棉布,放到水中浸湿,轻轻扭掉部分水分,提起我的小下巴,轻柔地擦拭着。

我有些不自然,闪躲开脸: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
月桂的手微顿,却仍旧笑着转过我的小脸,继续擦拭着,语气痛惜道:“山儿都把自己照顾成黑炭头了。”继而话锋一转,温柔斥责道:“山儿与十一闹脾气,怎么还多起不见人了?让人挂念你可认错?”

我想要解释,可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
月桂打理完我的脸,又开始给我梳理头发:“我这次是押送部分粮草过来,能在此地耽搁一段时间。”

我抬头问:“我家四大爷怎么样了?”

月桂似无奈笑着,弹了我脑门一记:“就不见你记挂我?”

我揉了揉脑门:“你好不好自己会说,我家四大爷可是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,当然得问问你。”

月桂却道:“山儿挂念,也不见你去看看。”

我嘟囔着:“我不是怕你家斗鸡叼我吗?”

月桂噗哧一声笑开了,嗔了声:“你啊。”

我抬头想说些什么,却发现月桂的笑根本就没达眼底,因为那严重被某种痛楚霸占了位置,变容不得一丝笑意的生存痕迹。

一时间,两人变得沉默。也许,我们彼此相了很多,但既然已经分手,就没有必要拖拉难受。

我试着笑笑挪开视线,却被月桂提住了下巴,不再允许这种逃避,让我看清楚他内心的痛楚,听见他最想说的语言:“山儿,你为什么终究不信我?等我?”

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他所谓的信他等他,正如我从来都逃避危险的秉性一样,那么令人无法突破。

等不到答案的月桂牵强地扯出一丝苦笑,若自嘲自恼般战栗着手指,缓缓弯下笔直的腰身,将那枯萎的气息落在我的唇瓣。沙哑的如同哭泣过的声音,瑟瑟哀求地传入我的心底:“山儿,许我一年……”

话音没有结束,帘子却被挑开,罂粟花放荡不羁地跨步进来,当看见离我近在咫尺的月桂时,步伐微微一顿,随即揶揄道:“貌似我打扰了人家好事?”

我的脸瞬间冻结,冷声道:“是,所以请你出去。”我承认,因为罂粟花的不在乎,我动气了。

罂粟花的笑容出现龟裂,任意僵硬在当场。

我反省到自己出口太重,缓缓回转道:“出去后提两坛子酒再回来,赞歌几个一醉方休。”既然罂粟花忘了那度缠绵,我又为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?做个朋友,也很好!很好!非常好!

罂粟花微微地垂下眼睑,躲避开我的视线,点了下头,转身出了帐篷。

屋子里,只剩下我和月桂,显得几分尴尬。

我轻咳一声,站起身:“我换一下衣服。”

月桂恍惚一下,点点头,轻吐出三个字:“我……出去。”

眼见着帘子遮挡住月桂的背影,我恍惚想起,曾经,我换衣服时,月桂是不需要出去的。

我的感情路线还真是一波三折,不,应该说是一波五折,但愿,最后不要减价处理才好。

气恼地脱下衣衫,扔到地上,赤身裸体地扎头到简单的包裹里一顿翻找,终于找出一件还算能见人的粗布绿色小厮装,套在身上后,简单的将头发编成个麻花辫子,后,便出了帐篷。

看见一只等待在旁边的月桂,以及不远处隐了半个身子,露出半张小脸的白莲。

对月桂莞尔一笑,刚打算去喝个酩酊大醉,便见一士兵冒烟般地直奔而来,扯开沙哑的声门,大声急唤道:“丑裁缝,丑裁缝,快救救我弟弟!快救救我弟弟!”

我一听转身进帐篷,背起药箱就迎了出去,对那瞪大眼睛的士兵喝道:“还不带路!”

那士兵木然地点了下头,看见我背起的药箱后,掉头就跑。我撒腿跟了上去,直接奔入伤员营地,引入搭帐篷,被引到一士兵床前,但见其后背划有一刀,深可见骨,双腿更是被蔡成烂泥的腐烂状。

轻闭上眼睛,水煎睁开,沉声道:“准备锋利的大刀,这腿,必须砍了,不然会危及生命。”所有人都傻愣在当场,没有动。

我打开药箱,将罂粟制成了的药丸强行喂入那已经昏迷的士兵口中,待药效上来后,回手抽出身旁那士兵的大刀,用药物消毒。

那士兵颤抖地伸出手,对我哑声瑟缩道:“我……我来……”

将大刀递给他,只见其狠狠地挥起大刀,却猛地停在半空中,始终落不下去。我一把夺过大刀,在紧急集合的鼓声中,照着那已经完全碎裂的腿砍了下去!鲜血,迸溅了一身……

弯下腰,迅速给伤口消毒、止血、包裹、处理稳妥。

又操起针线,将后背缝补好。一切处理完后,放掉一口气,直起腰,才发现所有伤员皆望着我,雕塑化了。

外面的集合战鼓仍旧声声催人上马,我沐浴在鲜血中缓缓勾唇冷笑:“兄弟的血不会白流。”转身,抹了把脸上的血水,赶去集合处,打算随军出征。

紧急集合的原因,令人身心俱痛。原本准备赶回来的一半军队被‘猛嗜部落’引入‘割谷’,遭到血腥屠杀,已经……全军覆没!那被踩烂腿的士兵,竟是拼命爬上了马背,赶回来报信……

无法抑制的愤怒,迅速席卷了我所有的感官!眼见着‘猛嗜部落’在阵前叫嚣,可待我们追出去后,竟然掉头就跑,毫不恋战!

我知道,他们倚仗的不但是善跑,更是万分熟悉的地形,而我们,就如此短腿短视的矮人,即使拼尽全力,亦无法追赶长腿的猛兽。这种无力感,让人抓狂!而,最为愤恨的,却是‘鸿国’的态度!

他们眼见着我们应战,受愚弄,却收兵不发,美其名曰:为了不产生误会,不带并踏入‘赫国’领土!而那‘猛嗜部落’更是狡诈得打起游击战,不但时常蹦出十余畜生不停地骚扰着‘赫国’边境小村庄,更是少杀掠夺、玷污女子,牛饮童血,令人发指!燃,左边‘鸿国’无动于衷,右边‘烙国’更是坐观虎斗!

这场战役,仿佛是‘赫国’与‘猛嗜部落’的单打独斗,那两个同盟国只是等着,等着坐收渔人之利,或者永享‘猛嗜部落’剩下的草原牛羊,或者分噬彼此中间的‘赫国’,填报自己的欲望。

当我们屡次追捕无果,试试剿灭了小部分‘猛嗜部落’的野兽后,一种无力感,悄然爬满疲惫的身心,独守着原驻军处,忍受着敌军快吗的挑衅。

我突然不想做大夫了,即使我不停的救治,却仍旧会有生命从我手中流逝,让我暴躁苦恼。

夜色中,站在阵前,望着若小丑般不停叫嚣的‘猛嗜部落’,听着他们大声地嘲弄,我开始敬佩起狮子的胆量与气度。是他挑起了针对‘猛嗜部落’的大梁!是她想着同意这篇难以控制的局面!是他第一个要比呼吁一下的臣民。无论他竟来的目的是否单纯,在这一刻,他的确是冒着被‘鸿国’、‘烙国’夹击的危险,仍想着剿灭‘猛嗜部落’,让边界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。

身后有人接近,与我并排而立,与我一同眺望着对面的叫嚣,半响,开口道:“写等跳梁小丑,亦敢狂妄叫嚣,必诛之不留血脉!”

我瞬间转过头,望向那声音低沉有力的男人,凝视着那闪烁着掌控一切的黑金眸子,看着他一身普通士兵盔甲,涂抹了黑灰的脸孔,竟平复了多日的暴躁,觉得一切都会迎刃而解。心情豁然开朗,笑容爬上眼睑,打趣道:“狮子,你钻地洞来的?”

狮子勾唇一笑:“一直劳作在厨房,自然如此。”我惊讶地张开嘴巴:“你……一直在军队中?”狮子请点头:“随军而行。”我努力合上嘴巴,却又扫了狮子两眼后,忍不住再次张开:“你是伙夫?”狮子低低笑着,声音异常性感:“山儿可是吃过我做的饭菜。”完了,我傻了。

半天,才吧嗒吧嗒嘴,感叹道:“怪不得菜不是淡就是咸,害我都想冲到厨房揍人了。”

狮子眼波悸动地望着我,不言不语,却闪烁着丝丝魅惑人的情愫。

我转开头,闷声问:“今天怎么现身了?”狮子的大手牵上我的小手,攥入手心,包裹着:“陪某个食欲不振的小丫头说说话。”

“狮子……”口中囔囔唤着他的名,心里原本失重的天平,偏了。知道狮子既然隐身做伙夫,定然由他长远的战略打算,今天,缺位我的郁闷低沉站了出来,牵上我的手,为我支撑起乏力的身子,给我一种信念——不会输!

狮子陪我鸟瞰着对面的跳梁小丑,平静了我烦躁暴乱的心跳,虽然只是片刻的温暖,狮子边闪身回了他的厨房,继续做起了大头伙夫,但却给了我足够的信心,能打赢这场仗!

临行前,狮子回过头,在我耳边亲昵地问:“我养的鸽子肉,好不好吃?”

我瞪他一眼,真是莫名其妙!我什么时候吃他养的鸽子肉了?

轰隆……

貌似并非莫名其妙,这次,乌龙大了。原来那被怀疑属于叛徒的信鸽,竟是狮子的御用鸟!真实的,是你的鸟,你不照看好,跑我这里溜达什么?虽说……我以前有用你的御用鸟窝,但现在仑家可是招租状态中!

如今,管你是鸽子还是鸟儿,都已经被我吃了,还能怎么样?也许,按照皇家的一贯作风,最好为鸽子追加个封号,例如:为国捐躯死得其所鸽子王!

深吸一口气,再次望向对面叫嚣谩骂时,却突然觉得很好笑,真的如跳梁小丑般,没有格调。

狮子说,既然‘鸿国’守礼不越分毫,那就将‘猛嗜部落’赶入他们的领土,请他们品尝下国家被劫的滋味。此计虽然损了点,但绝对是牵制‘鸿国’一同对付‘猛嗜部落’的最好办法。

冲入罂粟花的帐篷,将此招一出,果然得到大家的深度认可。

我一高兴,喝了一碗酒,吃了一碗饭,扒了一盘菜,一想到这些可能是狮子做的,心情就格外的好,更是吃得眉开眼笑。

罂粟花见我如此高兴,身子往垫子上一倚,调笑道:“怎么出去溜达一圈,就忽然开朗了?”月桂给我夹着菜,也挂着柔和的笑意:“多吃点,好几天不见你吃什么,这身体怕要糟了。”白莲的葡萄眼瞄着我,伸出筷子也给我加了一根芹菜,我却将碗一挪,继续对白莲进行孩子气的漠视处理。白莲的手僵硬在半空,脸上开始出现不正常的红晕。也许是多天来的惶恐压抑,终于让他的少爷脾气爆发,筷子一扔,在桌子上摔除啪地两声,站起身,跺着步子,甩着袖子,走了。

我仍旧吃着饭,却发现心情也不是那么好。这时,有人来报,说有人来寻我。

一百二十三隐晦秘密

我眼睛一亮,火速冲了出去,果然在火把通明的关口,看见柳絮单薄的身子背着个不大的包袱,正对着我的方向眺望着。

我一路小跑迎了出去:“你怎么自己来了?路上没遇见劫匪吧?”

柳絮见了我,盈盈一笑,恭敬有礼的微低下头:“一路还好。”

我伸手将人扯进了营地门口,就往自己帐篷的方向拉。

转身后,看见罂粟花和月桂站在不远处,齐齐望向我和柳絮。

柳絮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衣袖,对罂粟花和月桂鞠了一躬,礼数周全,然后随着我进了帐篷。

我给柳絮倒了一杯水,看着他风尘仆仆地打开包裹,将我要的打磨水晶取出,又将配套的空木交给我。

我眼睛一亮,动手将东西组好,对着柳絮一望,发现此望远镜的度数还挺高,自己兴奋得笑了起来,直嚷着:“不错,不错,柳絮你真棒!”

柳絮见我高兴,脸上也染了几分笑意,又翻着包裹,将我要得锋利三角刺,以及带刺困马锁都递给了我。

我掂量在手中,笑得一脸狡猾:“我这回到要看看,你们那腿快的马儿,又能跑到哪里去!”

柳絮道:“袁头找到我时,说了主子救他的来龙去脉,我……”

我手一抬,正视柳絮:“从一张脸换成了另一张脸,又恢复成原来的脸,难道在柳絮心里,只认得脸,不知人情吗?”

柳絮身体僵硬,亦望向我的眼底,终是缓缓点了点头:“阿爹……”

我天哦偶同得喊了声:“咔!拜托,这又不是阁里,我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,你就叫我山儿吧。”

柳絮清秀的脸微红,终是唤了声:“山儿。”

我笑了,眨眼调侃道:“怎么感觉我像逼良为娼?”

柳絮的脸又红了一分,低垂下容颜,待恢复面色后,才又抬起头,对我接着说道:“那袁头不肯收银子,只说这命是主子……是山儿给的,来与我通声气儿,也是为日后有个照应。

我见那袁家铸剑术确实了得,只是经营不善,便替山儿做了主,将其收入营生下,让其先为‘白狮镖局’做武器。

接着便收到山儿的信件,忙活起了此单活计。

现今,货船已经停泊在港口,黑孩正组织弟兄们卸货,明日即可赶来。

本来袁头想要跟来,但如今时局不稳,便让其继续为‘白狮镖局’多做些武器,以备不时之需。

山儿走的这段时日,家里的绿草们皆回了信件,说是将各项生意搭置起来,亦因新奇特别、管理有序,而日进斗金,大揽了钱财。

如今,我们迅速垄断控制了三国六成的百货及物品流通,就连海上运输的船只,亦印有百货访的标志,归山儿所有。

且潜入‘鸿国’的绿草来报,‘鸿国’正悄然整装这军队,筹备了大批粮草,看样子,不单是要对付‘猛嗜部落’。

至于‘烙国’,这次围剿‘猛嗜部落’,则是派出了燕王。但所出兵马,若非病残,即是老大年迈,看样子,是不打算真正投入战争,更像是派燕王去送死。

而那燕王也不是善类,一直稳兵不发,伺机而动。

不过……也有不确定消息说,‘猛嗜部落’派遣使者分别觐见了‘鸿国’、‘烙国’国主。”

看着柳絮的唇一噘一俏一颦一调地将眼前的情况报告给我听,我竟然也心潮澎湃地兴奋起来,直到他话音结束,我才将杯子往前一推,笑道:“喝口,润润嗓子。”

柳絮提起杯子,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。我又给他倒上一杯,他又喝了进去。我再倒,他再喝!

我停了手,问:“你……这么渴吗?”

柳絮诚实的点点头:“从船上下来后,就急着赶过来,忘带水壶了。”

我点了点头,又问:“饿没?”

这一问,柳絮还没来得及回答,肚子倒是满诚恳地叫了一声,使其窘促起来。

我呵呵一笑:“你且等着,我去给你寻点好吃的来。”

结果,转了一圈,发现过了饭口,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下咽。于是去了罂粟花的帐篷,在其探索的目光中,将自己吃剩下的饭菜全部打包带走。

回了帐篷,将碗筷递了过去:“没什么吃的东西,这里……我刚吃了一点,还剩一些,你要是不嫌弃,就先垫垫肚子。”

柳絮伸手接过我的菜饭混合物,低头,吃了起来。

饭后,我着手安排柳絮的就寝问题。

因周围的帐篷皆住满了人,而我又想和柳絮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发展大计,便在自己旁边铺了张软垫当床铺,然后蹬了鞋子,啦他一同坐下。

看柳絮不太自然的样子,我忍不住笑了起来,调侃道:“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,你拘谨什么?”

话音还没有落,帘子被猛地掀起,白莲那严重喷射着熊熊烈火,将那琉璃般的葡萄眼染成了暴怒的色泽,若随时会爆裂的玻璃,若不伤人,便是碎裂得无法拼贴。那淡紫色的唇,细微地颤栗着,似乎是伫立在极寒之地薄衫之人,仿佛要呵气取暖,却发不出一点声音,移动不了一下步伐。那白得还人的脸,若坟墓上的花儿,即使绝美,亦摇曳着死亡的气息。

闪电的瞬间,白莲拔出随身佩带的宝剑,载着波涛汹涌的刺目的恨意,直直刺向柳絮的喉咙!

也许,在白莲进来的瞬间,我就隐约洞悉了他的行为;也许,在瞧见他眼中的恨意时,我更明白他所欲何为。于是,我毫不犹豫地拔出‘万斩’,在蜡烛微弱的跳动间,劈向白莲手中的宝剑,想要划开那要人性命的一击。

只是……任谁也想不到的事,发生了。

白莲那削铁如泥的宝剑,竟然被我的‘万斩’削断了剑锋,砍成了两截!而那飞出的断剑,竟然以绝对的意外划向了白莲的颈项,擦肉而过……

鲜艳的血液突然间涌动出来,滑过白莲精美的锁骨,流入青色的衣领,染成大片刺目红花,与白莲渐渐染笑的脸重合,若低于里的曼珠沙华,绽放着绝美,却宣示着死亡。

一种无法言语的痛,袭击了我的感官;一种无法掌控的流逝,悄然逆行。

白莲的笑一点点美艳,颤抖的唇终于能发出沙哑的声音,却若九天外的飘逐,仿佛随时会悄然消散,此世便寻觅不得。那声音,很轻很轻,若鹅毛,却更似雪花。

白莲说:“山儿,你真想我死啊。”

我,如遭电击。

耳边,只剩下白莲无法抑制的狂笑,以及那混淆不清的错乱。眼前,只余下白莲跑出去的背影,以及那被撕裂的帘子。

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。

抱着自己的腿,脑中、眼前、心里,仿佛都是白莲离去前的绝然。

一种被酸痛情绪塞满的心,有种无法言语的感情,只能躲避在黑暗角落里,狠狠扭结这自己的神经,痛得死去活来才是最好。

我觉得自己似乎一直没有用心的去了解个噢白莲,从没有听过他所谓的解释,没有给他一种真诚的态度,没有把他当个男人去平等的爱。

如今,他愤然离去的背影,却如同重锤砸在我的心上,没有所谓的完整,已经是血肉模糊。

难道说,一定要等到失去,才会惊觉曾经懵懂的可贵?

难道说,我注定给不了别人一颗完整的心?

难道说,人类的欲望总是随着得到的多少来逐一递加?

难道说,我对他,亦不是单纯的……情谊?

没有穿鞋子,整个人若弦上的箭,疯了般冲了出去,一路找,一直找,终于在隐蔽的林子处看见白莲抽搭的背影,以及……罂粟花的拥抱。

不知道为什么,脚突然迈不动了。

作为半吊子艺术家的我,竟然觉得那画面无比和谐,和谐到没有我插进去的空隙。

只能听着白莲若受伤小兽般的声声嚎叫,听着罂粟花心疼的唤着:“钥儿……钥儿……我的钥儿……”

白莲撕裂般的沙哑疯吼:“她不要我!她伤我!她丢我!我痛,我痛,六哥,我痛!”

在那茂密的丛林里,在一轮残月下,灰色的罂粟花紧紧抱着脆弱的白莲:“六哥要你,六哥疼你,六哥永远不丢你,六哥一辈子都会守候着你……钥儿,不痛……”

罂粟花的疼惜怜爱一遍遍回荡在林子里,为之伴奏的没有细雨,只有我无知不觉的泪水。

原来,有时候,伤与被伤,都是如此可笑。

我想,我终于明白罂粟花的闪躲,明白他的无动于衷,明白他的若即若离,明白他的复杂情愫,明白他的……春情一梦。

明白为什么事事皆出风头的罂粟花,总会被白莲抢去了戏份,甘愿他在旁边唱起低调的配角。

呵呵……

原来,感情这东西啊,真是如此的奇妙呢。

在你以为的情愫下,却涌动着他们的脉搏。

此刻,我只是希望江米告诉我,眼前的一切,不是她曾经一遍遍兴奋地给我讲述的兄弟之恋。而是我一个人不甚敏感的愚钝与偏激。

如果,这是一场戏,那么,我注定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丑角。

作为一个丑角,我应该做什么?

是杀了他们,然后自杀?还是先自杀,然后让他们悔恨一辈子?

哈哈哈哈哈……

也许有人会这么选择,但那不是我,不是那个即使用伪装,也不会承认自己脆弱的我。

索性,我转了身,举起自己的左手,在哪纤细的臂膀上狠狠咬下一口,让那充斥了血腥的液体涌入牙齿缝隙,堵塞我欲尖声嘶吼的毁灭冲动。然后离开,继续坚强。

我,可以没有人爱,但,不能不爱自己。

※※※※※※

人,无论多高贵,无论多颓废。躲不过德,都素⒎情⒍欲得罪。

[25楼]作者:125。81。5。*发表时间:2008/09/1815:05回复修改来源删除唉……看到这儿……我只能说没有最强悍只有更强悍

[26楼]作者:ninhning发表时间:2008/09/1822:43[加为好友][发送消息][个人空间]回复修改来源删除努力!我们永远顶你!!!!!!!!等你!!!!!!!楼主!加油

[楼主][27楼]作者:紫涩幽囿发表时间:2008/09/1918:01[加为好友][发送消息][个人空间]回复修改来源删除一百二十四霸业初定

除了心思,没有行李,与柳絮一起连夜离开了营地,在路上遇见了押镖而来的黑孩与土着怪脸七组合。

我跳上马车,躺在大箱子上,以为自己睡了过去。

天色放亮后,我已经站在了船上,变得茫然若失,不知道应该去哪里。

直到船起航,我才恍然觉得,原来,不是他们总搅和在我的身边,是我离不开他们的空间,那是一种在泥潭里挣扎着要靠岸的感觉,在希望与死亡间游走着,靠得不过是一种奢望温暖的勇气。

如今,我失去了最后的守望,生命,已如断线的风筝,也许高飞,也许沉入海底,也许去找阎王画裸体,最终将是不错的选择。

但,我已然学会珍惜生命,已经感触了爱情,懂得什么是心疼、伤害,便没有了决然了结自己生命的气力。

就如同望夫崖的守望,即使明知道盼望不到,却仍旧执着。这,其实是一种让自己活下去的信念。

那么……除了爱情,还有什么是我应该坚持的信念?

手中攥着尖锐的三角刺,一不小心被那锋利刺到,眼见着鲜血划下纤细和手指,唇边终是绽放了残忍的笑颜。

是啊……我说过,兄弟的血不会白流!

挥手,让船直接驶向最近的港口。

利用现在‘百狮镖局’的保航和‘百货坊’的名号。直接安全登上了岸,将上面生活日用品下面装兵器的箱子搬下船,捆绑在马车上,奇--書∧網往邻近边境赶去。

离战争的地方越近,房屋的价格越便宜,随便置办了一处较为隐蔽的房产,将箱子放下,大家聚到一间屋子里。

我沉思过后,缓声道:“我现在很不爽,要抹了‘猛嗜部落’的脖子来消气。”

黑孩咧开白白的牙齿:“那就去呗。”

土着怪脸七人组变兴奋的嚷嚷道:“格老子的,早就看那些没人性狗日的不顺眼了!”

“对!以俺们现在在道上的名气,定然吓哭他奶奶地裤衩!”

敢强奸俺们的女人!砍死!俺到现在都没找到媳妇呢!”

“跟着阿爹,抹了那些强盗的脖子!”

“好!”

“好!”

“好!”

柳絮轻声道:“我来调遣经费,准备武器,打理善后。”

我挺直腰板,站起身,勾唇一笑:“从现在起,叫我……‘刃’。”

我从来没有想过,自己的名号竟然让这些老爷们兴奋得痛哭流涕,还好我躲得快,不然,真要遭遇泪水鼻涕袭击了。

既然定了目标,便去做,这是我一贯的作风。

于是,用了半天的时间,我与大家说了简单的行为规则,眼下我们不求应战大部队,但求刺杀一些小头目,让他们人心慌慌,不得消停!

看了看土着怪脸七人被黑孩调教的成果,一各个的大刀铁锤挥得叫个生猛!没有华丽的招式,却绝对实际好用,应战效果极佳。

长其跑镖果然将他们历练了出来。

修整了一天后,我打算去买些骏马,好做突出。

然,‘猛嗜部落’好像比较照顾我的情绪,况然在天色大黑时,突然出兵来袭,十多匹长腿战马活生生地矗立在眼前,兴奋了我渴望鲜血的残忍因子。

将脸涂黑,与其他兄弟打个手势,在‘猛嗜部落’意想不到的扫荡中,悄然爬上房檐,看准时机,拔出‘万斩’,迅速扑了上去!

鲜血顺着颈项喷血,用敌人的温热重新粉刷了整条街道的鲜亮……

除了马儿,没有留下一张活口。

初战,告捷。

看着土着怪脸紧张下的兴奋,我缓缓笑了起来,直到无法抑制猖狂大笑。是的,我不想压抑自己的情感,就放纵在敌人的血液里狂,又有谁能奈我何?

将马儿牵回了院子,用柳絮打来的温水洗了身子。

闭上眼睛,浸泡在温热中,感觉那水似乎与人血是一种温度:“柳絮,会按摩吗?”

半晌,赤裸的肩背上搭上一双充满韧性的手指,轻轻的颤粟一下后,慢慢收拢了力道貌岸然,用力适度的按摩着,缓解着我紧绷的肉筋。

身子慢慢放松,享受起柳絮的按摩安抚。

渐渐意识昏沉,舒服得睡了一小觉,醒来后,第一眼,便看见柳絮望着我失神的眼。

我缓缓张开唇,若自语般问:“没见过我这种嗜血的女人吧?”

柳絮收起一丝慌乱,站起身,取来大块的干爽棉布交到我手中,然后转身出了屋子,在门关合的一刹那,我听见他的声音如此说:“很特别。”

我微愣,却也明白了柳絮的赞美,站起身,跨出木桶,将身上的水擦干,钻进被子里躺好,打算休息了。

门被轻敲,我应了声后,柳絮缓步进来,双手捧着一套黑色衣衫放在我床边。

我裹着大被,伸出胳膊,癣那质地柔软舒适的黑色衣裤打开,当即心喜的一笑,赞道:“好漂亮!”

柳絮仍旧不温不火的回道:“在帐篷里看见山儿也做了一件,便沿用原来的样式修改了些尺寸,重新做了一套。”

我上扬嘴角:“谢谢,我很喜欢。”暗叹柳絮的手真巧,比我可厉害多了,这小针码拿捏得真细致,就如同机器缝制。

柳絮展颜个天天读,又递给我一张雕刻了符咒的半面铜色面具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:淘宝商城官方旗舰店新年回馈99元 no1dara韩版衬衫领男士毛衣假两件修身男装针织衫

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:淘宝男装百强店铺五皇冠秒杀 2011秋冬新款 男士翻领加绒加厚假两件百搭针织衫/毛衣。

我接到手里,看了看,又戴到脸上,让柳絮取来镜子,照了又照,感觉非常不错,真够酷地。问:“柳絮,这上面刻得是什么?”

柳絮回道:“是祈福避祸的符咒。”

我带着面具,后仰,躺到了床上,扬起没受包裹的唇,笑道:“又变脸了。”

柳絮没有搭话,只是走了出去,将门关上,留我一个人感受脸上的冰凉。

接下来的日子,便在一次次的突袭中度过。

我总是策马狂奔,站到至高点上,用望远镜眺望着打算意欲偷袭‘赫国’边界小村庄的‘猛嗜部落’小部队。

然后,悄然无声地潜去,占好有利地形,只等着他们来到时,一举将其歼灭!

我的这种预知能力,让‘猛嗜部落’惶恐,让所有‘赫国’人民兴奋异常,导致‘刃’的名字若狂风般,在朝夕间再次席卷了战争中的纷乱。

我也曾策马游荡在广阔的草原,竟在无意间撞见‘猛嗜部落’烧杀抢劫某个游牧家族,看样子是想要囤积粮草,为战争做储备。

唇角勾起嗜血的笑颜,手中攥着黑光凛冽的‘万斩’,在悄然无声无息中,抹了那群禽兽的脖子,救下了这二十多人的游牧大家。

结果,闻迅赶来救人的队伍中,竟然是由阿达力带队的主要部落。

我这才知道,原来,我到了他的领土上。

阿达力还是老样子,仍旧精着嗓门,挥舞着铁臂,在异常兴奋中直嚷着要跟我拜把子!做兄弟!

我被请进了他的领土,坐在兽皮上,感受着草原人的热情,看着游牧民族宰羊献酒高歌。被这种热情感染,我变喜悦在老朋友相见的兴奋中,不禁豪饮了起来。

阿达力大赞:“真汉子!”

接来的事情,又有点出乎意料,阿达力意然为我安排了一出歌舞,而且主唱主舞竟然是那个敢爱敢恨的大眼姑娘!

我哑然了……

阿达力却万般骄傲地对我说:“我的这个丫头,自从听了你的英勇事迹就上心了。我们‘大鹰族’最崇拜勇士!那‘猛嗜部落’是群疯狗。见谁咬谁,‘大鹰族’的领土也是屡次遭遇他们的侵犯。虽然打过两次仗,却讨到什么好处。现在,‘刃’是草原的英雄,是整治他们的法宝!”

我哭笑不得……

而那大眼睛姑娘却在我面前载歌载舞,跳得小脸红扑扑,整个人不亦乐乎,那眼神,就跟当初看狮子那会儿,有得一拼。

我问阿达力:“如今‘赫国’带兵与‘猛嗜部落’作茧自缚战,你何不一同参战,杀了这条疯狗?”

阿达力道:“世道这个乱,那‘烙国’与‘鸿国’都是蒙面的猛兽!谁知道我们是去参战,还是喂入虎口?三国的事,不好参乎。”随即眼睛一亮,兴奋道:“依我看,不说三国,单谙‘赫国’、‘烙国’,早晚被人收拴得稳稳当当!”

我:“哦?此话怎讲?”

阿达力一拍大腿:“你不知道吧?我干娘是江山!那女子,是这个!”竖起大拇指,一脸敬佩,接着道:“先不说‘赫国’‘烙国’的皇上都想娶她,就说那丑裁缝的名号,更是赚足了爷们心。丙在,这天下,谁人不知江山的厉害?更何况,听说‘赫国’军用的压缩饼干和油茶面都是她想出的点子。就凭这脑瓜,若想成大事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先不讲其它,就说我‘大鹰族’,只要干娘一句话,定然随其身后!‘刃’,你没见过那女人吧?有机会,我给你引荐,不服不行啊。中原都是男子的天下,可我们‘大鹰族’不兴这个!崇拜强者,无论男女!

嘿嘿……若是你见了干娘,说不定……嘿嘿……成了我干爹呢。”

我一口酒就这么毫无遮掩地直接喷了出去……脑袋……充血了……

没有办法继续沟通,我起身走回帐篷,阿达力忙跟了过来。

我回身,示意那大眼姑娘一同过来,不打算让那姑娘美好的恋情因我一次次地破灭,还是坦白从宽的好。

进入帐篷后,我什么也没有说,直接取下面具,看着两人呈现不同程度的惊傻。阿达力的黑脸红了,大眼姑娘的红脸黑了。

我对阿达力说:“你的话,我记下了。”

阿达力用力点头,右手握拳,锤在自己的左胸上,给予‘大鹰族’最高的精神崇拜与宣誓效忠。

转而对大眼睛姑娘真诚道:“对不起,我是女扮男装。”

大眼姑娘的眼泪若成串地珍珠,劈啪有力地掉落到地上,沁出一片痕迹。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,不闪躲不逃避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恨,最后,竟敢瞬间扑了过来,紧紧抱住我的腰,将脸藏在我的怀里,放声痛哭……泣不成调……

我任她的泪花儿打湿我黑色的衣衫,双手环抱着她的颤抖,安抚着她的芳心,听着她嘶哑地哭道:“你是个骗子!骗子!你娶我!你必须娶我!”

我无语……

阿达力也无语……

事情总是这样,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,结出不经照料的花果,不一定有收获果实的惊喜,却能唤来一声生活真奇妙的感叹。

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,竟然在女装男装两种面容下,被她想嫁了两次,不可不说的乌龙缘分。

兴许,我本来就应该穿越到男儿身上,来谱写这一篇草原上的儿女情长。

或者说,这就是宿命,冥冥中安排了前世的牵伴,今世的相望不相守。

离开‘大鹰族’时,大眼睛姑娘却躲了起来,没有相送。

阿达力派出了五十个自愿跟随我的壮汉,尾随在我身边,随我调遣,方便与他联络。

此一得,为我的军队又添加了一笔隐匿在草原的力量,也为我渐渐成型有传奇霸业添加了神秘的后援军。

江山如此多娇,引无数英雄尽折腰,这句话,终于有了新的定义。